#ThroughTheirEyes：改寫時尚攝影的先驅，為 Dior New Look 描繪動態魅力的攝影大師 Richard Avedon

Christian Dior 在 1947 年發佈了生平第一個服裝系列，開啟 New Look 風潮，對當時二戰之後低迷的回收利用時尚風氣 make-do-and-mend (修修補補) 帶來離經叛道卻又耳目一新的面貌。拒絕以男裝輪廓為基礎的戰後實用主義女裝路線，Dior 高舉女性姿態的美好，推崇塑造曲線的細摺裙與纖細腰圍呈現強烈對比。

Dior 劃時代的成功至今日我們都仍耳熟能詳，但是在當時，有一群來自紐約的媒體推手橫跨大西洋，強力支持並賦予這些華服活靈活現的生命，他們是來自紐約《Harper Bazaar》獨具慧眼的團隊 —— 一位編輯 (Carmel Snow)、一位藝術總監 (Alexey Brodovitch)、一位時尚編輯 (Diana Vreeland)，以及一位當時既年輕又毫無經驗的年輕攝影師：Richard Avedon。

Richard Avedon 拍攝的 Dior 帽飾

1.與攝影的第一次接觸

生於猶太家庭的 Richard Avedon，第一次接觸攝影的契機，便是從小就開始參與的年度家庭合照。在拍攝合照的過程中，他理解到攝影當中「表現 (presentation) 」的重要性，家庭成員甚至會向鄰居借來大狗，讓牠們躺在車子前或是趴在門廊，僅為了增添合照的溫馨氛圍與完整了構圖。當 Richard Avedon 得到他的第一部相機 —— 柯達布朗尼 (Kodak Box Brownie) 盒狀相機以後，他便開始了自己的攝影歷程，他的第一個拍攝對象就是住在祖父母家附近的知名作曲家 Rachmaninoff。

2.追求文字創作未果

雖然在年紀很小時就接觸攝影，Richard Avedon 一開始卻沒有考慮踏上攝影師之路，事實上他夢想著成為像艾略特 (T.S. Eliot) 一樣的偉大詩人，因此他進入哥倫比亞大學攻讀哲學與詩詞創作。不久後，他不得不承認：「我沒有足夠的智慧去辯論那些在感性上征服我的事物。」也因為在文字上的挫折，Richard Avedon 才鍥而不捨地琢磨能夠讓自己確切表達感動與創意的媒介。

3.二戰開啟攝影之途，恩人挖掘潛力賦予契機

第二次大戰期間，Richard Avedon 為了逃離徵兵，聽取朋友建議參與美國商家海軍陸戰隊 (United States Merchant Marine)，擔任士兵們 ID 卡的攝影師。於 1944 年被從軍中釋放以後，Richard Avedon 在 the New School 進行社會研究時遇見了教課的藝術總監 Alexey Brodovitch， Alexey 發現年僅 23 歲的 Richard Avedon 潛力無窮，因此開始將手上一些《Junior Bazaar》的商業案交付給他。

Richard Avedon 拍攝的 Dior 工作室一隅

4.在當時獨樹一格的大膽攝影手法

Richard Avedon 在創作當中的勇敢態度與冒險精神，使得他的攝影作品帶有與眾不同的物件大小以及畫面，這些早年特質很難得地跟隨著他的創作生涯，直到最後一刻。人們總是能憶起與 Richard Avedon 工作時他充滿能量的想像力，而他作品當中的生命力與原創性更是為人津津樂道。

毫無疑問地，Richard Avedon 帶給時尚攝影一個全新的面貌。好奇心推著他不斷探究事物的深層意涵，而這般對藝術求知若渴的心智，體現於他看電影的方式：在一部電影的檔期之內，Richard Avedon 會不斷重複造訪戲院，反覆觀看咀嚼畫面當中的符號、象徵與影射，直到他在各個層面都完全了然於心。

5.攝影界的達文西：多元涉略藝術領域，構成創作豐富性

雖然專攻攝影，Richard Avedon 卻擁有十分廣泛的興趣，橫跨藝術領域的豐富刺激與體驗，堆疊出他攝影作品的廣度與深度。積極地將觸角伸向四方的 Richard Avedon 受到文化與文字大量薰陶，堪稱 20 世紀最為知性的時尚攝影師。

在文學的範疇裡，Richard Avedon 最為景仰的作家有法國意識流作家 Marcel Proust、現代主義戲劇《等待果陀》的劇作家 Beckett，以及著名的俄國短篇小說巨匠契訶夫 (Chekhov)。

他也涉略各種畫派，景仰著西班牙浪漫主義畫家 Goya 對細節的講究、表現主義畫家 Soutine 繪畫中樸實的筆觸給他靈感；而他攝影作品當中對物件大小的大膽手法，則是受義大利畫家 Modigliani 的構圖方式啟發。

喜愛看劇的 Richard Avedon 當然擁有自己的最愛演員名單，卓别林以及後來成為導演的 Buster Keaton，都提供他許多使用影像刻畫角色的靈感。

6.彷彿肖像畫家一般的攝影邏輯

從偷偷跟拍作曲家 Rachmaninoff 的時期，直到在陸戰隊服役拍攝證件照的階段，Richard Avedon 培養出「肖像畫家之眼」。與過去試圖用畫筆紀錄人物個性與特色的肖像畫家相仿，Richard Avedon 用敏銳的瞳孔將人物的每一絲線索捕捉下來，並以鏡頭為語彙細緻描繪。這樣的特質，充分反映在他於 1963 年所拍攝的美國南北戰爭遺孀團體照《The General of the Daughters of the American Revolution》。

7.打破時尚攝影的寧靜面貌，為服裝引進動態

在 Dior New Look 成功地聲名大噪以後，Richard Avedon 在 1948 年隨著《Harper Bazaar 》的編輯 Carmel Snow 一同前往巴黎，拍攝 Dior 的第二場秀。當時仍十分年輕的團隊絲毫不害怕失敗，因此大膽嘗試完全不同於時尚攝影數十年來的詮釋 —— 有別於知名時尚攝影師 Horst P Horst 以及 Cecil Beaton 那些十八世紀靜物畫一般唯美、平靜、卻充滿階級意識的構圖，Richard Avedon 勇敢地打破了這面寧靜的玻璃。「我要給他們超過他們所能想像的，」他說，他充滿動態的時尚攝影確實做到了。

雖然許多傳統的法國編輯對 Richard Avedon 的攝影風格嗤之以鼻，他掀起的革命卻勢不可擋。在他鏡頭下的模特兒活靈活現，充滿年輕魅力、又具有閃耀個性。他們扛著器材與服裝在巴黎到處亂跑，拍攝最自然而時髦的樣貌，模特兒在巴黎北站奔跑、腳穿溜冰鞋、坐在酒吧的吧檯上，服裝在他的鏡頭下彷彿活過來一般充滿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