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like to make people look as good as they’d like to look, and with luck, a shade better” — Norman Parkinson
橄欖球場上、人行道旁的汽車中、浮滿蓮花的池塘裡,無一不是時尚攝影大師Norman Parkinson的取景之地,於1940年代崛起的他,與David Bailey、Lee Miller等傳奇攝影師齊名,在將近四十年載的攝影生涯中,Norman Parkinson為時尚雜誌《Harper’s BAZAAR》和《Vogue》源源不絕地提供作品,他所創造的影像被《Vogue》資深編輯Robin Muir譽為「A spyhole on the world(窺看世界的方型小孔)」。
Norman Parkinson將服裝千變萬化的姿態、街道上熙熙攘攘的忙碌人影,以及百年繁華的時尚脈象,全都篆刻進相機底片中,一如他常掛在嘴邊的那句名言:「我想將滿溢氣味的氛圍(scent-laden atmosphere)注入影像之中。」
與他同期的競爭對手不同,Norman Parkinson特別著迷於戶外攝影,而且不喜歡像個高高在上者般、指揮模特兒該擺出什麼姿勢,而是讓他的被攝者們能夠自由自在地跳舞、遊樂、甚至休憩,將無意中流露出的喜怒哀樂,細心地收藏進鏡頭裡。
「我跟他一起合作時感受到很多樂趣,他的許多(攝影上的)怪癖讓他成為一個很好相處的人。」六零年代超模Twiggy曾經這樣稱讚Norman Parkinson:「我還把他為懷孕的我拍下的肖像照錶框、掛在家裡牆上,跟我那些最珍貴的相片放在一起。」
那麼,究竟是什麼樣的機緣讓Norman Parkinson能夠以天生的縱橫才氣,以生氣蓬勃的鏡頭語言改寫時尚攝影史呢?
#1
被《Harper’s Bazaar》雜誌發掘,將場景從攝影棚移至戶外街道上
Norman Parkinson,原名Ronald William Parkinson,身為律師的兒子,早期職業生涯都在法院攝影師Speaight and Sons的影棚中度過,直到二十一歲時在倫敦多佛街設立自己的工作室,與前同事Norman Kibblewhite一同經營,結合兩人名字替工作室命名為「Norman Parkinson Studio」。受夠了死板的靜態肖像攝影,Parkinson決定以「來拍照就可以搭乘四座汽車跟我一起去兜風」為由,引來一些剛步入時尚社會的上流女子當他的模特兒,在他的鏡頭前擺出各種嬌媚的姿態。
雖然最後Norman Kibblewhite離開了工作室,但Parkinson仍然堅守陣地,持續不斷地拍攝、創作,直到與《Harper’s BAZAAR》的傳奇主編Diana Vreeland巧遇,才開始了他與時尚雜誌的合作之旅。即便一開始,Parkinson很抗拒將拍攝場景移到室外,但幾張照片下來,他發現自己漸漸愛上這種自由無束的攝影方式。
「許多攝影師會要求女人在拍沙龍照時,要併攏膝蓋、不能亂擺姿勢,根本沒有女人喜歡那樣做,我認識的女人都是喜歡跑跳、喜歡運動的。」Parkinson一席話,真實地道出了他想舒緩女人在鏡頭前緊繃的形象。
#2
以「冬日暖陽下的印度衣櫥」系列,寫下時尚攝影里程碑
身為第一個被外派到國外工作的攝影師,Parkinson以1956年在印度拍攝的「冬日暖陽下的印度衣櫃(Winter sunshine wardrobe in India)」一舉成名,照片中的模特兒身穿蕾絲洋裝、喀什米爾大衣,在泰姬瑪哈陵河道上怡然自得地乘著小船,整體畫面在玫瑰色的渲染下,滲著洋紅、紫紅色調的湛藍。這組照片被Diana Vreeland形容為「極為聰明的」,還說「Parkinson證明了粉色,就是印度的海軍藍。」
#3
戰後時期,開始著重刻劃新時代女性的活潑樣貌
「站在大峽谷翹崖旁、掛在金門大橋上……這很危險,但妳知道妳必須為他這麼做。」模特兒Jan de Villeneuve憶起當時替Parkinson拍攝大片的場景,如是說道。
在一片寧靜祥和的戰後時期,Parkinson的照片就如同Jan de Villeneuve的陳述一般,以「解放女性主義」的方式,用鏡頭捕捉下AudreyHepburn、Katharine Hepburn、Jean Harlow等風華年代的女伶倩影,同時也替Chanel、Schiaparelli等經典時尚品牌操刀系列攝影,將在新時代女性身上流動的那股活力與衝勁擷取到位。
Audrey Hepburn photographed by Norman Parkinson, 1955.
而在與女演員Wenda Rogerson結婚後,Parkinson更把這些韻律神貌輸進《Vogue》大片的影像基因中,並將妻子形容為靈感繆絲,說她「是個絕世美人,閃耀著凍結時間般的的永恆之美。
Wenda Rogerson photographed by Norman Parkinson
#4
在千百個按下快門的瞬間,抓住大英帝國璀璨年華的尾巴
從「時尚攝影」這個腐敗行業中,極力開拓出一股清流的Parkinson,在職業生涯後期漸漸將注意力轉到皇室成員身上,終其一生孜孜不倦地創作,將Jerry Hall、Beatles、David Bowie等名人身影、熱鬧的皇室婚禮、鮮活自然的街道攝影,全都收納進攝影史的書頁之間。
Jerry Hallphotographed by Norman Parkinson on 《Vogue UK》, 1975
(左) Princess Margaret and husband Lord Snowdon photographed by Norman Parkinson,1970s. / (右) The Wedding of Princess Anne and Captain Mark Phillipsphotographed by Norman Parkinson, 1973
「Norman Parkinson改變了時尚攝影的樣貌。」Eleven Fine Art的創辦人Charlie Phillips對此發出評價:「他為古板又靜態的攝影界注入無限的活力與魅力,將時尚帶到盈滿新鮮空氣的街道上,替我們拓展了觀看服裝自主性的眼界(亦即對衣服動態的寫實描繪)。」
欣賞Norman Parkinson的攝影名作,就像在品嘗一瓶醇厚香濃的酒──那些伏潛於影像畫面中的能量脈動,宛若浸釀的陳年味道,越陳越香,引領我們遁入迷醉幽然的想像空間。
Photo:Norman Parkinson,Iconic Images, National Portrait Gallery,Tasveer
Cover Art Design : Pai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