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auty

#時尚歷史課：從裸色嬉皮到繽紛龐克，剖析百年眼妝進化史

若說我們能從不同眉型中看出每個人的個性，那麼不同型態的眼妝想必也能反映出女人的各類心思──狂放不羈的煙燻妝、染著霓虹色彩的珠光眼影、俐落率性的細緻貓眼等等，以豐富的彩妝藝術道盡女子內在心聲，揭露她們所身處時代的社會與文化脈動。

古埃及人的浮誇眼妝

在開始講述「百年眼妝進化史」之前，我們必須先來認識歷史上最愛畫眼妝的種族──古埃及人。抱持著「素顏是種恥辱」的宗教信念，古埃及人不僅喜愛使用動物油脂製成的乳液以抵擋尼羅河三角洲的炙熱陽光，也熱衷於調製稱為“Kohl”的眼影粉（一種硫化鉛與動物脂肪的混合物），繪製「一路延伸到太陽穴」的深黑眼線。

這樣的化妝風格流傳至托勒密王國時期，由王朝最後一任女法老Cleopatra（俗稱埃及豔后）帶動更艷麗、更浮誇的眼妝造型──閃爍金光的藍色上眼影、泛著綠意的下眼影，配上濃重的幾何形墨黑眼線，完整高貴又霸氣的女王形象。

Photo: DIY Makeup Ideas, SOLA REY, Pinterest, Amazon

高冷艷麗的時髦姿態

時間快進至1920年代戰後時期，年輕企業家T.L Williams開創史上第一支睫毛膏Maybelline，受到螢幕女郎們的極力愛戴，讓她們能透過更濃密、更纖長的睫毛，在默劇演出中藉由突出的眼神傳遞更多情緒。

隨後，另一個歷史悠久的彩妝大牌Max Factor也躍入市場激戰，為絕代女星Clara Bow設計名為“Cosmetique”的蠟質睫毛膏，賦予睫毛抵抗攝影棚燈光的強韌特性。除此之外，名為“Kurlash”的睫毛夾也於1923年問世，讓當時愛美的女性們能夠拿來搭配睫毛膏作使用。

而當時風行的眼影/眼線造型，就屬以下兩種最為流行──電影女星優雅的漸層暈染，以及像Flapper*那樣將眼影塗滿眼皮的方式；前者暈染範圍擴大至眉毛下方，後者則以深色眼影/眼線打造顯眼又亮麗的妝容，點綴出女人高冷艷麗的時髦姿態。

*Flapper（小太妹）：描述20年代風行的年輕女郎形象，她們美艷、稚嫩而驕奢，總是忘情流連爵士酒吧，畫上輕挑大濃妝、穿上皮草、羽毛、蕾絲等華麗裝飾，與男子魅惑共舞，再再挑戰上一輩的價值觀，徹底顛覆舊有社會傳統，是20年代最具標誌、最有活力的女性族群。

Photo: Glamour Daze, David Paris, Pinterest,

My Pretty Baby Cried She Was a Bird

從「精明幹練」過渡至「剛柔並濟」

30年代，經濟大恐慌吞噬了浮華虛幻的享樂時光，女性也開始投入職場；隨著女性意識興起，能夠展現自信魅力的犀利眼妝遂成為當時的彩妝重點，而假睫毛的普及化，也讓眼妝有了更大的發揮空間。知名女星Greta Garbo、Joan Crawford，和《Gone with the Wind亂世佳人》中的Scarlett扮演者Vivien Leigh，便是職場女性的經典妝容代表，以纖長睫毛、俐落眼線，塑造精明幹練的眼妝，高調地為女性權益發聲。

時至40年代，二戰女郎的畫報形象為當時女性爭相效仿，此時假睫毛不再那麼受歡迎，取而代之的是發展愈趨成熟的睫毛膏。眼影方面，清淡的裸色、大地色眼影蔚為主流──這些鼓吹實用性的低調眼妝，完美詮釋出「剛柔並濟」的美好女性氣質。

Photo: Monovisions, DoctorMacro, Photo China, Biography, Pinterest

Hepburn式的溫柔婉約 v.s Twiggy式的鬼靈精怪

50年代的妝容，除了延續上個十年的「既活潑又內斂」的風格之外，也注入更多「小鳥依人」的溫婉姿態──清新淡雅的眼影妝點與細緻眼線，共同營造明亮有神的靈動雙眼，最著名的代表女星莫過於Audrey Hepburn──她身上所縈繞的知性氣質，已然成為「優雅氣度」的代名詞。

殊不知，當時序步入60年的太空時代（Space Age），眼妝潮流再度掀起改革──經典的埃及式上揚貓眼回歸，深受Mods時尚影響的超模Twiggy所領銜的「太空妝」，大肆侵襲時尚界。女性們紛紛張開雙臂、再次擁抱濃密的假睫毛，並搭配誇大的下眼線與粗黑的假眼窩線，打造「洋娃娃大眼」，整體妝容洋溢著大膽狂野的青春韻味。

Photo: Vogue, Eacoedoyo, Pinterest

「與世無爭」的嬉皮裸妝

嬉皮文化盛行的70年代，再度見證誇張眼線/睫毛風潮的消褪，女性們開始畫上清新淡雅的裸妝、大地色系眼影，以及低調的內眼線。此時的「內斂妝容」已不見二戰女郎的活潑開朗，而是沉穩、冷靜的清淡妝感，配合裸色、粉色系的唇膏，再再傳達嬉皮女郎「與世無爭」的淡定情懷。

值得注意的是，70年代的眼影色彩比起上個世代，擁有更多明亮、飽和的色系選擇，也算是在為即將於彩妝史上大鳴大放的80年代妝容作鋪陳。

Photo: FLASHBAK, The Jumping Frog

創意無限的Punk Spirit

說到80年代時尚，人們心中第一個蹦出的名詞大概就是「龐克（Punk）」──於破壞性中展現創造力的DIY服飾、傳統格紋與金屬鉚釘互相交疊而成的混亂美學，不斷灌輸年輕世代「徬徨無助感」與「及時享樂主義」。此時，女性妝容中的「色彩選項」被賦予更多尊重──粉色、綠色、大紅色、天空藍等繽紛色系，勢如破竹地演繹出“Live fast, die young”的反社會精神，也對現今彩妝界的色彩應用原則產生深刻的影響力。

Photo: guff, Pens & Patron, Pinterest

從病態感扁平妝容，到濃眉大眼的立體輪廓

若是在網路上翻閱90年代超模Kate Moss所出鏡的廣告型錄，我們在她臉上看到的大多是輕盈自然的裸妝感，這樣的妝容風格彷彿與80年代的繽紛龐克風中間隔了一個大斷層，而這段期間即被媒體戲稱為「病氣女子當道時代」──極致收斂的扁平輪廓，襯著死白皮膚與了無生氣的暗色口紅，若非擁有像Kate Moss、Gwyneth Paltrow那樣的耐看五官，可能也駕馭不住這波病懨懨的彩妝潮流。

令人慶幸的是，2000年後時尚界終於進入了百家爭鳴的多元世界觀，「立體修容技術」與「自然健康的膚色」成為彩妝新指標，其中也不乏高度實驗性的前衛妝容，和能襯托深邃雙眼的煙燻濃妝，代表彩妝界正踏入前所未有的新紀元；而打開這番新氣象的著名模特兒從Jennifer Lopez、Natalia Vodianova、Gemma Ward、Coco Rocha，到2010年後竄紅的濃眉超模Cara Delevingne，甚至是音樂界的FKA Twigs、Kehlani等人，都成為炙手可熱的IT Girl，啟發無數女性對「美」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