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今年夏季，大眾服飾品牌 Urban Outfitters、Macy’s、Banana Republic、American Eagle、Bloomingdale 等都宣布推出採訂閱制的服飾租借服務。業內的分析師表示這是為了吸引具有理性意識的消費者，也象徵著租借衣物的行為已成為一種能賺錢的商機。但隨著這樣的模式興起，來回借還衣物的永續性是否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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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版《ELLE》的編輯、同時也是作家與記者的 Elizabeth Cline 特此訪問了六位永續發展專家，發現這樣的商業模式當中其實存在許多陷阱，像是乾洗設備耗能激增、衣物寄送和歸還的物流碳排放等，都並非品牌口中喊得那麼綠能。
#1
物流的碳排放影響
考量每樣物件都必須歸還給品牌，意味著物流也有顯著的影響。根據目前的統計，交通運輸是美國二氧化碳排放量的主要來源，隨著科技進步，除了汽機車之外，蓬勃的網路購物也難辭其咎。網路購物所生成的碳排放足跡約有四分之一是來自最後一哩運送（last-mile deliveries）——意即產品從倉庫到買家門口的「最後一步」——除了是客戶滿意度的關鍵之外，也是運輸過程中最昂貴和耗時的部分。
美國零售電商的發展加劇了最後一哩運送高成本又低效率的問題，大大增加了每日交收的包裹數量與消費者的期望。部分研究也表示，物流運輸是僅次於服裝製造外第二大的碳排放來源。其實有許多種方式能減少物流的碳排放，像是將倉庫搬移至靠近租戶、或將退貨集中在一起（有錢一點或許可以學 Amazon 購入電子卡車）等等。
但目前根據麻省理工學院供應鏈管理碩士學程和永續物流倡議執行主任 Josué Velázquez-Martínez 的看法，處理這些租借服飾的運輸及退貨所造成的環境成本，絕對會比常規的快時尚消費物流來得高。他粗估，在網路上訂購並退回的商品每趟都製造約20公斤的碳、快捷件的話則會增加到50公斤。而回顧 Levi’s 在2015年委託進行的一項研究顯示，消費者直接從實體店面購買、並在家中洗滌和穿著商品的碳排放則為33.4公斤。
#2
極低的回收率
還有一點是，就算是租借來的衣物也需要包裝得像全新商品一樣。雖然大多租借服務的包裝都使用紙箱，但實際上紙箱的回收率極低，就算確實回收也需要消耗能量和用水來完成。裡頭還有無法被回收的隔塵紙，以及退貨可能會需要用到的塑膠袋等等，所浪費的包材也不比網購全新的商品來的環保。
在眾多競爭者中，Rent the Runway 在包裝方面比其他對手做的來得好，雖然每件商品都使用了塑膠乾洗袋包裝，但也利用了可重複利用的衣物袋和衣架，多餘的塑料包裝就由公司來回收。儘管如此，就如 Josué Velázquez-Martínez 所說的，並不是所有塑料都能被妥善回收。
#3
乾洗的賣點、影響與替代方案
對於某些熱衷租借衣物的顧客，免費的乾洗服務也是一大賣點。Rent the Runway 就以擁有全美最大的乾洗店自豪，去年七月才在德州的阿靈頓（Arlington）開設了第二座乾洗處理工廠。或許你覺得沒什麼，但除了衣物清潔劑的化學污染，美國人每年使用高溫滾筒式乾衣機所排放二氧化碳量就高達4000萬噸，與電子商務巨頭 Amazon 所排放的碳量相當，非常驚人。
雖然不清楚乾洗業的總體影響，但確實，乾洗所需像是蒸汽機、控溫、倉儲等設備都比家裡的洗衣機、烘衣機來的耗能。租借的衣物不管有沒有被穿過都會經過乾洗整理，且還會限縮消費者的選擇，間接影響人們挑選衣物——變向鼓勵人們借用只能乾洗的衣物。
西雅圖危險廢棄物觀禮計畫中的毒理學家 Steve Whittaker 認為，主要的租借品牌能享有聲譽在於他們禁用了會致癌的全氯乙烯乾洗溶劑，因為該溶劑被列為有毒污染物，但被全美仍有百分之70的乾洗店會使用。
但 Steve Whittaker 也提到儘管如此，大多數租賃平台卻使用另一款碳氫化合物替代品（一種也稱為“石油基”的溶劑），如果處理不當可能會產生有毒廢物和空氣污染，並且通常會與比此溶劑本身毒性更大的去污劑搭配使用，並非真的環保無害。 Steve Whittaker 表示：「現在還沒有完全無害的乾洗方法。」
雖然並沒有證據表明碳氫化合物溶劑會對租客產生實質影響，或者是否會以有害物質殘留在租借的服裝上。但 Steve Whittaker 仍認為，更具永續性的選擇是濕洗（wet cleaning）。簡單來說就是家庭洗衣的升級版，使用溫和的肥皂和清水，對於大多數只能乾洗的衣物來說是非常安全的。
像是 Le Tote 就是一家表明其百分之80的庫存服飾都是利用濕洗清潔法、並主要使用可生物降解的清潔劑來保存服飾的租借公司。Le Tote 的品管總監 Reshma Russell 就說：「只要能避免乾洗，我們就會避免。」也提到這樣的濕洗過程比人們在家用洗衣機來得更省水省電。
#4
租借服飾的消費模式是勢在必行
快時尚的影響與浪費是真實存在的，「租借衣物」的運作方式目前雖不完善，但也是一個必須且正確的進步方向。Josué Velázquez-Martínez 也說，他和他的學生正在研究租借時尚的影響，儘管上述物流與乾洗的負面成本仍在，但租借這種循環經濟還是會比快時尚消費更環保一些。
「時尚所造成最大的環境問題在於生產過剩。」
每年在生產製造的過程中至少會排放33億噸的二氧化碳，大部分服飾的也都很短命，還沒物盡其用就被扔掉、掩埋。因此減少服裝製造的工業影響是因應氣候變遷最挑戰的環節，透過租借、二手分享的循環利用不失為一種清楚明白的解決方案之一。Rent the Runway 首席運營官 Maureen Sullivan 就在電子郵件中回覆道：「共享經濟在現今——不管是在社群或是產業內——都已被廣泛採用，從而增強了一種耐用持久的永續力量。」
正如 Elizabeth Cline 指出的那樣，租借物件並不是天生就符合永續標準，但是各大平台可以努力做到比現在更環保。像在倉庫中投資可再生能源、減少包裝浪費，並儘可能改用濕法清潔等等。同時，作為消費者的我們可以盡所能地，不將租借行為變成帶著有毒乾洗服務的快時尚消費。因為與快速時尚不同的是，共享時尚是可以努力落實環保綠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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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典隆德大學（Lund University）的研究人員 Steven Curtis 認為，像 Rent the Runway 這樣的平台可能會引發更多誘導消費，並養大消費者胃口，因為消費者可以用較低的價格獲得更多品項選擇。像是 Uber 就主張自己是一種促進共享乘車和遏制汽車所有權的另類交通模式，但相反地卻降低了步行、騎自行車和使用大眾運輸的比例。
租借服務的興起是否會帶來產生不永續的反效果還有待觀察，因為目前只有一件事是所有專家、記者都肯定的：
「重複著用衣櫃現有的服裝，絕對是最最環保永續的方案。」
Photos：Rent the Runway
Cover Art Design : Paig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