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瞬息萬變的,一場突如其來的疫情打亂了大家的節奏,雖瓦解了某些產業,但也創造了新的商機,幾年前的時尚產業和消費者們對二手市場還提不起興趣,主要擔憂貨品的真實性和品質,因此「第一手」的精品市場和「第二手」寄售/轉賣平台基本上沒有交集,大家各自發展、相安無事。
除了如英國設計師 Stella McCartney、法國設計師 Marine Serre、荷蘭設計師 Duran Lantink 等出道時就以永續發展為目標的工作者們,時尚界要到近十年,社會開始提倡永續概念、人們道德感被激起之後,品牌們才開始被潮流推動而增加採回收材料製成的「綠色支線」——像是 H&M “Conscious Exclusive” 系列、Prada “Re-Nylon” 再生尼龍系列、Gucci “Off The Grid” 永續系列等。
而在今年二月底,Gucci、Alexander McQueen、Balenciaga 等品牌的母集團 Kering 和美國投資公司 Tiger Global Management 共同挹注了2.15億美元,收購法國時尚二手寄售電商平台 Vestiaire Collective 5%的股份,大動作宣布進軍二手領域。
#1
回應社會永續意識抬頭
基於消費者對氣候變遷、環境永續的意識提升, Z 世代消費族群的增長,加上居家工作期間,人們開始清理衣櫃、實驗斷捨離生活等原因,讓 Vestiaire Collective 在受疫情摧殘的委靡市場裡,創造超過100%的營收成長。本次交易後 Vestiaire Collective 的市值粗估將超過10億美元;而綜觀來看,到了2025年,時尚產業的二手市場價值預計將會達到600億美元。
不管從什麼角度來看,這都是一項聰明的投資。
除了 Alexander McQueen 曾與 Vestiaire Collective 合作過回購服務外,Gucci 在2020年秋季也短暫地和 The RealReal 推出轉售計畫,相信試過幾次水溫的 Kering 在這部分並不陌生。而如今正式加入 Vestiaire Collective 董事會後,未來是否會讓旗下更多品牌涉足二手市場?大家最好奇的 Bottega Veneta 又將會以何種形式回歸?
#2
創造飛輪效應的策略佈局
對此,Kering 的顧客與數位部門執行長 Grégory Boutté 表示,這次的交易是基於兩家「集團」的立場來協商,意味著 Kering 底下的品牌並無與 Vestiaire Collective 合作的義務——但他也不把話說死,畢竟這也是波增長中的趨勢,儘管現在沒有規劃,未來還是有極大可能會發生。
「我對此非常樂觀。有感永續主題的興起,以及我們旗下品牌的創造力,我有信心未來將會有許多想法誕生,或許是跟我們的外部合作品牌(像是 Vestiaire Collective),也可能是內部的夥伴等等——像是 Alexander McQueen 就是個很好的案例。」
Grégory Boutté 還提到了上述的例子:「我們賭上一把所要創造的其實是飛輪效應*(Flywheel Effect)。如果你把衣服帶到 McQueen 店裡轉賣,然後用獲得的紅利在店裡購買新系列的產品、或購入其他人的二手商品…這麼一來,當你參與的越多、你就會越傾向購買這種高品質的循環商品,物件也就能擁有更多重生機會。」
他更解釋,如今有不少消費者正考慮投入循環消費的懷抱,而年輕世代的消費者則變得更關注產品的永續性。
「這兩者都將在未來的幾十年內,為奢侈品產業形塑出新的樣貌。」
*飛輪效應(flywheel effect):起初耗費力氣使一個巨大的輪子轉動起來,順著同一個方向推動,雖然每一圈都轉得非常費力,但是努力都不會白費。輪子會越轉越快,直到某一個力學的臨界點,飛輪本身的重量不再是負擔,反而會創造出更大的衝力。這時候便不需花費更大力氣,飛輪自己就會快速轉動。(截自商周〈飛輪效應》如何花更少力氣,推動公司更高速運轉〉一文)
#3
野心勃勃的改革計劃
Vestiaire Collective 的共同創辦人 Fanny Moizant 更補充表示,品牌目前正處於轉型階段,也談到本次受 Kering 投資後希望達成的目標,包含在2026年達到碳中和、讓 Vestiaire Collective 獲得 B 型企業*(B Corp)認證,以及透過串連在地賣家,幫助 Vestiaire Collective 消費者減少對環境的影響,整體來看可說是野心勃勃,正朝著推動產業全面性改革的方向努力前進中。
Vestiaire Collective 的共同創辦人 Fanny Moizant
對 Fanny Moizant 來說,她眼中的大局並非只是奢侈品行業與轉售市場和諧相容的商機,而是轉售市場裡能使整個時尚產業更好的潛力。根據波士頓諮詢公司(Boston Consulting Group)的一份調查,從今年算起到2023年,人們衣櫃中的二手商品將會從 21% 增加到 27%,Fanny Moizant 也解釋: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當我們擴張轉售市場時——不限 Vestiaire,而是整個產業——應該意味著品牌能同步減少新產品的製造量。」
「我們真正要對抗的其實是快時尚。第一手(奢侈品)時尚在這不是該怪罪的對象——它反而是可以延續長久壽命的高品質產品。」她說道:「我們熱愛時尚,是要來頌讚其創造力和精湛工藝的。但我非常討厭『取用、製作、浪費』的心態,整個產業都在生產被穿過一到兩次就會被丟掉的服飾。那種行為必須停止。」
*B 型企業認證:針對企業的公司治理、員工照顧、環境友善、社區發展(供應鏈)和客戶影響力等,依所在市場、產業類別及員工人數規模進行客製化的量化評估, 拿到總分200分之80分的企業,方成為獲得B 型企業認證。(本段截自 B Lab Taiwan 官網)
#4
「回收再售」是未來必要的趨勢
Grégory Boutté 也預測,在未來的五到十年間,不管是與二手平台合作或是從內部自己打造,每個奢侈品品牌都會需要具備某種形式的回收計劃。Grégory Boutté 在訪問裡沒有明說,但回收之後的物件大概都會進入差不多的整理程序,像是檢查產品狀況、維修、將物件分級,能轉售的就會回到平台,狀況太差的就拆解,再將可用材料用於其他地方。
隨著對二手商品的觀念轉變,消費者們對「新品」和「優質」的概念也會有所不同,因此標示著 Vintage 的轉售商品或許會比全新的一手商品更值錢也說不定。
「回收消費者不需要的產品,將會成為每個品牌都必須提供的服務之一。估計在十年後的未來,當我們跟孩子們提起過去沒有這項服務時,他們大概會回:『這怎麼可能?這樣造成了多少浪費?』」Grégory Boutté 解釋道:「我認為這項轉變會繼續發展下去,而品牌則需要不斷調整、適應,以使其成為一項基本服務。」
除了品牌自發性做出改變,制定相關規範也是一個能推動二手奢侈品領域進步的外力之一。Fanny Moizant 補充道,目前她的團隊正與聯合國(United Nations)接洽,希望不光是在時尚產業,所有領域、產業都能能建立起類似且有效的循環獎勵機制。
「想讓這項行動成功,需要每塊小拼圖一起努力。」她說道:
「這項轉變的規模將會非常巨大,也希望能早日達成。我非常期待看到5年、10年、20年後的時尚產業,相信絕對會變得更加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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