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譽為 20 世紀最偉大的藝術家之一, Georgia O’Keeffe 在 1920 年代以前,卻經常因大眾「性別歧視」的保守觀念而深受批判,儘管如此,這位現代主義藝術大師的作品本質及美學層面上的精神意識,直至今日依然激勵人心。
#1
性解放?不,她只是隨心所欲
生於 1887 年 11 月 15 日的 Georgia O’Keeffe 在她漫長、輝煌職業生涯的根基,從未遠離她在美學信仰上的追求,透過自然及人類慾念所投射的抽象概念,O’Keeffe 為畫作中注入了大量的「空間感」,這樣的空間感並非來自真實世界的奠基,反而是從萬物的內在意象出發,因此她的作品也經常被解讀為「女性化」、「性感的」,但如果你只從她的作品中看見這些元素,那你領略到的,也僅是她的冰山一角。
Georgia O’Keeffe
在 O’Keeffe 創作的初期,作品不斷被男性藝評家議論為「扭曲的」,事實上,這些父權主義擁戴者才懶得瞭解 O’Keeffe 畫作中所展示關於自然世界與女性之間複雜而有力的牽連,他們甚至否認其作品有任何「內在意涵」,並批評她為「不專業」、「不嚴肅」、「玩票性質」的藝術家。
雖然這位引發大眾高度議論的藝術家,長期以來不斷否認自己的作品跟女性身體的性慾探索有任何關聯,然而 O’Keeffe 本人在私生活中的作派卻相當大膽,並且充滿高度的「性解放」意味——在愛侶 Alfred Stieglitz 鏡頭下的 300 多張照片中,可以看見 O’Keeffe 穿著寬鬆、甚至是敞開的和服,直視鏡頭並對其投射熱烈、渴望的目光,當中洶湧的情感與性慾都幻化為 Alfred Stieglitz 指尖的觸模,攀爬於 O’Keeffe 全身上下,直至私密處。
Alfred Stieglitz 鏡頭下的 Georgia O’Keeffe
Photo: National Gallery of Art, Washington
爾後,當 Alfred Stieglitz 單方面在闡述 O’Keeffe 作品背後的意涵時,自然也以「性」作為出發點,為其作品套上了一層濃厚的性意味,甚至一廂情願地將其作品詮釋為「女性的陰性書寫」,這番言論在當時成為了大眾對 O’Keeffe 作品的主流看法,但 O’Keeffe 本人卻在日後的紀錄片中翻轉了這番荒謬的論述,她僅是淡淡地說了句:「那只是他們的看法。」
想當然,往後每當提及作品時,O’Keeffe 總是堅持自己的作品與私人生活毫無關係。
#2
討厭被冠上「女性藝術家」
在 O’Keeffe 職業生涯初期的大部分時間,她都在與當時保守社會加諸於她身上的罪名鬥爭,漸漸地她發現,自己似乎需要耗費大量時間去解釋那些不存在的罪名、去向那些高度厭女的評論家爭鬥,以此捍衛自己作品的價值,這無疑是難以負荷的折磨。
即便如此,觀眾仍能從她的作品中感受到強烈且令人生畏的「美」,好幾個世紀以來,幾乎沒有一位藝術家能夠在作品中表現出如同 O’Keeffe 筆下生命力極度強烈的複雜情感。
如此堅持自我的精神,對於當時的女性藝術家來說,絕非易事,雖然 O’Keeffe 本人相當討厭被冠上「女性藝術家」這個詞彙,甚至在 1976 年拒絕了一場在洛杉磯舉辦的「優秀女性藝術家展覽」邀約,僅是為了脫離「既定性別藝術家」的範疇。
相反地,在藝術史上,幾乎沒有一位男性藝術家在為自己的創作注入男性氣質時,會被大眾強烈的批判,因此在 O’Keeffe 眼中所望去的藝術圈無疑是「虛偽的」,與她內心堅守的女權主義高度背離,正因這份烈女般的情操,O’Keeffe 才會痛恨自己被稱呼為「女性藝術家」。畢竟,站在女權主義的視角,冠上「女性」這一詞,無疑是種羞辱。
#3
純粹無邪的能量
在 O’Keeffe 畫筆下,自然世界中的花朵及殘骸儼然是其感性靈魂的延伸,哪怕作品被同時代的男性藝評家無情定義為「極端女性化」、「不嚴肅的」,O’Keeffe 依然堅持不斷地畫,直到生命結尾時,畫筆也不曾離開過她。
當然,她筆下那些洋溢著壓迫、脆弱,卻又充滿生機的花朵及殘骸,也從不曾離開她的心靈淨土。
試想,假如 O’Keeffe 因其他人的目光,放棄了女性題材的創作,那麼或許她將獲得與當時代同齡男性藝術家一樣高的成就及地位;但說真的,她並不屑去貼合他人的期待,她從不誇大也不隱瞞自己畫作中的性能量,當中女性氣質混雜著男性氣質的面向,靈動地演繹著大自然最純粹無邪的美麗,只是在時代浪潮下,大多數人似乎只願意看見其畫作中女性氣質的一面,並且無限上綱、不斷批評。
而隨著時代演變,世人或許該感謝 Simone de Beauvoir 等女性先驅為世界捎來的嶄新觀點,在打破了性別隔閡外,也令大眾越來越明白 O’Keeffe 作品中所滲透的能量,那是與自然世界共生共存的力量。
在沒有夾雜一絲邪念的眼光投射下,O’Keeffe 的畫作其實非常單純,不是高喊女性主義旗幟的象徵,也並非厭男,就僅是單純表現出自然世界中微妙、萬物相互牽連的吸引力而已。
#4
「我從來不因為我的膽小,而不去做我想做的事。」
回到現代視角,O’Keeffe 性格當中的銳利、堅定,以及雌雄同體的個人風格,無疑是她追求性別平等的最大張力,或許在 1920 年代,穿上白襯衫、剪裁西裝及布洛克皮鞋的她確實顯得激進,但 O’Keeffe 根本就不在意別人的嘴,她唯一關心的只有她的工作,而不是她的性別為何。
Georgia O’Keeffe
就算在當時,女性藝術家只能淪為「二等」,但她仍試圖透過畫布來反抗這種無意義的社會規範。
從戰爭結束後人們高呼選舉權落地,一直到避孕方法逐項被發明,再到第二波女性主義浪潮的爆發,O’Keeffe 的畫作一直如同一面鏡子般,它們既被「武器化」、又被「神化」。
在歷經無數政治萬花筒鏡的改革塑造中,O’Keeffe 的作品儼然失去了自己的「話語權」,但或許她本人也不在乎,因為藝術對她來說,即是一張白紙,她所做的就是畫出自己看待世界的角度,至於後人要如何解讀,她壓根不在意,一如她所言:
「我生來膽小,但我從來不因為我的膽小,而不去做我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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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Georgia O’Keeffe Muse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