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確認這部紀錄片是以『尊重』為前提所拍攝的,因為我希望鏡頭捕捉的是真正的Lee(Alexander McQueen),而不是其他面向的Lee。」
經過一年多的協商,曾伴隨傳奇設計師Alexander McQueen左右的助理Sebastian Pons,終於答應參與近期即將上映的“McQueen”記錄片電影。Pons坦言在下這決定之前,他擔憂的是McQueen的形象可能會因這部片而有所扭轉、甚至脫離現實。「Lee曾經是我的朋友、我的同事,是位影響我很深的良師摯友,我理所當然地會想保護他(的形象)。」
慶幸的是,《McQueen》記錄片的導演終於說服了Pons參與計劃,藉由這位長期與McQueen共事的戰友之口,傾訴時尚鬼才McQueen坎坷卻不凡的人生故事。
Lee Alexander McQueen’s Portrait
Photo: Tim Walker
>>《McQueen》預告片
「我知道這很難,但Lee叫我必須堅強起來,面對生命、面對死亡。」
Pons向採訪記者坦承:「距Lee逝世已經八年了,我好不容易從好友自縊的陰霾中走出,卻又被這部記錄片推回深淵……,但是,在我心中,我聽見了Lee的呼喊,我知道他也會希望我把他的故事說給大家聽。」在淚水之後,Pons展開笑顏,娓娓道來他與McQueen超現實又戲劇化的時尚旅程。
1992年,志同道合的兩人於孕育出許多傑出設計師的Central Saint Martins學院內相遇,當時McQueen對Pons的畢業作品集印象深刻,希望Pons能夠替他的“Hunger Collection”設計印花,兩人也因此培養出絕佳契合的搭檔精神。從碩士課程畢業之後,Pons也追尋摯友的步伐,前往巴黎知名時裝屋Givenchy,輔佐當時的設計師McQueen。
Alexander McQueen “Hunger Collection”
「Givenchy的同事稱呼我們為“Trash Gang”,大概是因為我們老是穿著破洞漂白牛仔褲和搖滾樂團T-shirt、在高訂工作室中晃來晃去吧!其實,我們當時也真是受夠了這些法國人的端莊拘謹啦。」Pons掩不住笑意地說道,「反正,他們(同事)最終也認清了事實──我與Lee就是兩個才華洋溢的瘋子!」
Photo: Vogue, Vogue Runway,mcqueenfilm
「把所有怪異的元素全都混在一起吧!」
若是仔細觀察McQueen歷年來的經典設計們,會發現McQueen的靈感動脈中流淌著各式各樣的思想基因──以死亡意象描繪花草動物、剖析女性主義、向宗教宣戰、打破性別藩籬、質問生命的意義,並藉由搬到伸展台上的行動藝術,將向內心探究的概念化形體,以意想不到的形式向外展露。
Alexander McQueen 1999 SS Runway Show
Alexander McQueen 2009 AW Work-in-progess
「不要安於現狀,要跳出舒適圈,擁抱未知事物,並有效率地作決定。」Pons從McQueen身上學到的人生哲理,至今仍然努力奉行著;而隨著McQueen辭世,這些舉動宛若化作悼念儀式的一部分,於Pons的日常生活中紮根,形塑出他個人的設計觀點。
Photo: Vogue, AnOther Magazine, Daily Beast, artbook
「當他感情不順時,做出來的設計就會很暗黑。」
創意工作者容易遇到的靈感瓶頸,也導致McQueen不穩定的工作狀態。「當他沒想法時,我們會有整整兩周沒事做的停滯期,接著又會迎來他的創意顛峰期,搞得大家忙碌不堪……,只能說,他平衡身心的方式很極端,因為他感性的那一面總是特別張揚。」
McQueen的情緒化個性,想必是與他共事過的人皆能體會的,尤其是當他遇上「愛情」這件麻煩事時,他的創作心境便有如失控的脫韁野馬,奔向無法預期的方向,創造出令人驚艷(或是驚愕)的暗黑設計。
「我們知道他什麼時候心情最好,便會挑好時機跟他展示我們的手稿;而當他情緒暴躁時,我們會有自知之明地閃遠一點。」Pons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Photo:mcqueenfilm
「離開Alexander McQueen,感覺就像離婚。」
Pons與McQueen之間的革命情感,讓Pons成為團隊中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然而,幾乎很少有設計師願意長期服務同一間公司,為了追逐屬於自己的時尚夢,Pons毅然決然地離開Alexander McQueen,搬往紐約,替時裝品牌Miguel Adrover效力。
「離開McQueen的感覺很糟,簡直就像夫妻鬧離婚,他不開心、我也很難過,但我必須追尋我的夢想。」
幸好,「時間能沖淡一切」這句話仍適用在他倆身上──兩年過後,一通電話讓Pons和McQueen解開了長久以來的心結,意識到彼此仍然是對方最誠實的夥伴、共患難的死黨。「我可以和他討論Dante Collection、或是Highland Rape系列,但要是我認為某個作品很糟糕,我就會直接說它是個垃圾。」
Dante Collection
Highland Rape Collection
McQueen劃時代的創作精神,是賦予英倫時尚界的無價寶藏,而他的悍然離去,也殘忍地割出時尚迷心中永遠的缺口。也許,藉由“McQueen”這部紀錄片電影的發佈,我們得以跟著忠心耿耿的Pons,窺見McQueen玩弄時尚於鼓掌之間的那份狂野與大器、參與瘋狂派對的日常身影,以及最重要的──McQueen式的設計哲學帶給後輩的深遠影響。
Photo:mcqueenfilm,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 MTV Style
Cover via:mcqueenfilm/Bleecker Street
Cover Art Design: Ali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