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尚產業的實習生,雖然一言以蔽之為「時尚實習生」,但其實工作內容根據工作部門的不同,而有很大的差異,大致分為批發(wholesale)、銷售(merchandising)、採購、行政、公關、行銷,以及編輯和造型幾大類。
以下,透過編輯我自身在紐約的實習經歷,跟大家分享在時尚圈這個大觀園裡,那些外人難以窺探的眉眉角角:
Q1:紐約時尚實習的待遇如何?
A:幾乎是一毛錢都拿不到。
比起金融或是科技業實習生,薪水比照正職辦理外,時尚實習生幾乎是一毛錢都拿不到,無論是獨立設計師品牌或是國際大集團底下的大品牌,都是如此,不會因為品牌比較大,待遇比較好。好一點的實習機會,可能有午餐、或是地鐵月票補助,而真正能拿得給付時薪的時尚實習機會其實真的不多。
我有一位美籍韓裔同學,曾經在美國的 Allure、CR Fashion Book 等知名雜誌實習過,還曾經是韓國 Zara 的品牌正職公關,在時尚產業的工作經驗豐富,這個暑假依然找不到有給薪的實習。(她說她再也無法忍受無薪實習,於是她最後以自由工作者的身份到處到品牌與雜誌當臨時工或助理。)不過像是大都會博物館的服裝館(Costume Institute),或是其他博物館,則會給實習生相當不錯的薪水。
Q2:紐約時尚實習怎麼找?
A:透過人脈內推,或是按照正常管道丟履歷
當初在找暑期實習時,才來紐約半年,對自己還沒那麼有信心,於是只鎖定獨立設計師,或是地區性品牌的行銷和公關職位丟履歷,但後來發現,其實目標應該要訂得高一點,要拿到大品牌的實習 offer 沒有想像中那麼難(畢竟都沒薪水,門檻相對也比較低)。
全世界找工作的模式大概都一樣:透過人脈內推,或是按照正常管道丟履歷。身為一個不善社交,而且來紐約還不太久的人,當然還是以後者為主,internship.com、Indeed、Glassdoor 或是 LinkedIn,甚至學校的求職網,都有很多不錯的機會釋出。(當然,如果能找得到在該公司工作的員工,透過他們的管道內推,拿到 offer 的機會會高出很多。)
當初太早找,四月初就確定實習單位,到了五月底,許多大公司、大品牌才漸漸將徵才消息釋出。就我自己的經驗而言,美國時尚產業的工作機會不像金融或是科技業那麼早就開始,而且僅限定每年某個期間,通常等到每一期的實習都快開始了,還是都會有些機會。
Q3:紐約時尚實習生的一天日程?
A:From 10:AM to 7:00 PM…
- 10:00 AM 抵達公司,開始做些基本清潔。
由於辦公室和兩個品牌以及藝廊的店面連在一起,也由於公司小,沒有專門的清潔人員,維護環境整潔就成了實習生的部分工作。不過清潔的內容也滿簡單的:吸地、拖地、擦店內展示櫥窗的玻璃和鏡子,每天至少會有兩位實習生,一人挑一樣做,大概十分鐘內能完成。
- 10:10 AM 構思 Instagram 發文訊息並發佈。
由於事前已經先做好一整個月、甚至兩、三個月的 Instagram 排版,只要再稍微編修一下當日的照片就行了,比較多時間還是會花在文字的思量上:不能太長、不要用太大的單字,還要依照品牌調性與定位,調整文字的語氣。
此外要紀錄 Instagram 數據,做報告分析現況,並提出可能的嘗試方法,並研究怎麼樣的 hashtag 效果比較好。
- 11:00 AM【店面有活動的時候】
按照主管給的圖片,和其他實習生到紐約的 Flower District 尋找符合要求的花草樹木,並不停傳訊息回報價錢、確認就是這個品種與數量,諸如此類的細節。(紐約的 Flower District 簡直都市中的原始叢林 lol)
扛了一棵樹回公司後,又馬上出發前往超市買之後活動要調酒用的材料。
- 11:00 AM【沒有活動的時候】
窩在電腦前做報告,有可能是將舊的銷售資料彙整到新格式的表格上、整理聯絡資訊,或是為接下來的系列搜尋可能的方向與靈感,更多時候是找尋可能可以合作的網紅、雜誌和造型師,或是擬聯絡以上這些人的草稿。有時候也會被要求設計電子邀請函。
- 1:30 PM 午餐。
每天吃飯的時間不固定,通常落在1點到2點間,有一次還曾經4點才吃午餐(然後十分鐘後被指派出任務)。
公司給了每位實習生一天15塊錢的午餐額度,拿著公司信用卡出門尋找食物,之後外帶回辦公室吃。這時候,辦公室裡會翻出一張長桌,老闆、員工、實習生,大家就這麼就著桌子吃,但有時候忙一點,老闆會繼續面對著她的電腦邊吃邊工作。表訂午餐時間有一個小時,多數時候不會休息滿一小時,但有時候大家聊天聊得很開心就會稍稍超過。
- 2:30 PM VIP 客人來訪。
由於辦公室與店面在同一個空間的緣故,有時候也要扮演銷售員的角色。
通常 VIP 客人來訪,大家壓力會突然變得很大,要招呼、要介紹、要推銷,還要找庫存、給搭配意見,之後還要包裝、結帳、紀錄,這一連串聽起來好像沒什麼,但真正遇到,還是每次都會手忙腳亂,而且很怕得罪人。
- 4:10 PM 出任務。
送走 VIP 客人,品牌助理突然想起這天需要將一件修改過的衣服,送到另一位 VIP 家裡,五點之前要送到,她住在布魯克林。其實原本是另一位實習生被指派送件,她前一秒還說好的沒問題,但當她聽到地點遠在布魯克林,馬上改口說她的手機快沒電了,這樣等等沒辦法查地圖,於是任務就落到我身上。
平常我滿喜歡離開辦公室到城市裡走走,但這個急件壓力真的有點大。
沒有因為急件就能搭計程車,一樣跳上地鐵,很幸運一進月台,一輛快車就進站,而 VIP 客戶也不住在布魯克林的內陸,4點45分,任務達成。有時候可能需要幫忙到造型師的工作室拿他們跟品牌商借的衣服,有時候則幫忙把包裹拿到附近的 Fedex 寄出。(通常是來不及預約 Fedex 到公司收件的時候。)
- 5:30 PM 準備收尾。
開始收尾當天的報告與手邊的工作,或是把長期 project 再拿出來更新。
- 6:50 PM 寫工作日誌。
紀錄今天完成了哪些事情,又有哪些企劃還在進行中。
- 7:00 PM 下班!
除非有活動,不然平時不會加班,有時候手邊不太緊急的工作,可能再十分鐘就能完成,但主管或其他正職人員就會催促大家回家(因為他們要關門 lol),或是叫我把這些工作隔天留給其他人完成就好(因為大多數的 project 通常由兩個排班錯開的實習生一起做,算是有人可以 cover,但有時候也會有點比較的壓力。)
將近三個月的實習,遇過兩次活動,一次是藝廊的新展開幕,一次則是前陣子搭配夏季折扣的夏季雞尾酒會。
下班回到家通常都7點40、甚至8點了,這時候才用晚餐。
心得:身為一位高年級實習生…
或許因為在小品牌工作的緣故,並沒有遇到《穿著Prada的惡魔》般尖酸刻薄的對待,整個團隊都很和善平和,然而身為一個國際學生,語言與文化都還尚未美國化的前提下,有時候在大家聊天時,會很插不上話,而又身為一位很後期才決定轉換跑道、現在在讀第二個碩士的高年級實習生,常常被其他20歲妹妹問年紀時超驚訝的表情刺傷:這是一個應該要當上主管階級的年紀,卻還在這裡從基層做起。有時候主管急起來,態度與口氣也很不好,不過比起和其他實習生、正職人員以及主管的人際互動,工作本身的壓力其實並沒有那麼大,或許也因為年紀比較大、經驗比較豐富,做起事來比較得心應手。
雖然這份實習能一直做到年底,九月初也要參加紐約時裝週,但最近還是又開始了新一波的找工作潮。有時候覺得眼前這個機會繼續好好把握就好了,但又會覺得安於眼下的情況就是退步,總之就是不讓自己過得太舒服。
無論如何,現在的努力,都是為了未來想成為的那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