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一張備受注目的專輯《When We All Fall Asleep, Where Do We Go?》轟動全球，並於隔年的葛萊美典禮上橫掃五項大獎，讓當時18歲的 Billie Eilish 和22歲的哥哥 Finneas O’Connell 兩兄妹成為該屆的最大贏家，也開啟無可限量的音樂生涯。
生於自媒體當道的年代，Billie Eilish 的腳步自13歲推出《Ocean Eyes》後便沒停過，一舉一動都有成千上萬的粉絲看著——光是一篇染了金髮的照片都能在兩天內成為 Instagram 讚數排行榜第三名，影響力驚人。
而英國版《Vogue》最新一期六月號也瞄準了 Z 世代讀者，邀請 Billie Eilish 以全新的金髮造型出任封面人物，並在 Billie Eilish 5月2日發布了封面消息後，這則貼文也在短短六分鐘內成為 Instagram 史上最快達標百萬讚數的貼文，再度讓人訝異其在社群中的地位，以及粉絲的狂熱程度。
#1
從怪奇少女到金髮女伶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自己更像個女人了。」談到這次風格大轉換的造型，Billie Eilish 在視訊專訪上這麼表示。本次封面大片形象參考了1950年代經典懷舊的海報女郎 Betty Brosmer、Elmer Batters 的絲襪廣告，以及攝影大師 Horst P. Horst 的創作，在復古中帶有浪漫性感的色彩，同時也散發著摩登而個性的酷勁。
「Billie 代表著一種全新的樣貌。她是一位不斷演變的藝術家，對女性特質有自己一套嶄新的視角和詮釋。」先前在2021春夏系列《無盡序曲（OUVERTURE of Something that Never Ended）》中曾合作過的 Gucci 創意總監 Alessandro Michele 表示：「Billie 本人就是個沒存在偏見的人，這就是為何與她工作會如此具有啟發性——因為她會迫使我改變思考的方式。」
Billie Eilish 於 Gucci 2021春夏系列《無盡序曲》短片系列中的造型
這回《Vogue》拍攝的構想與風格都是 Billie Eilish 自己提出的，她清楚馬甲這種在歷史中具有爭議的服裝能激怒人們，但同時也被服裝受到制約的特色給深深吸引，想探索其輪廓、飾邊及設計之美；而她其實也跟大家一樣，從青少年時期開始就對身體的變化感到不滿意，也會有對自己不自信的時候，並表示現在最討厭的地方是肚子，是另一個選穿馬甲拍攝的原因。
看到這裡或許你會想問，既然要推廣身體的積極印象（Body Positivity），為什麼還要穿上性感馬甲？
「我對此（Body Positivity）的理解是，我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Billie Eilish 充滿自信地解釋道：
「重要的是你自己是否感覺良好。如果你想做整形手術，那就去做吧；如果你想穿裙子但其他人認為你穿起來太大隻了，管他去死，就穿吧——只要你覺得自己看起來很棒，那就是很棒。」
#2
你的身體不該是別人討論的話題
身材一直是 Billie Eilish 青少年時期的焦慮來源，原本就對此感到極度不自在，後來因傷放棄學舞，再次加深了這股沮喪，她便開始以 Oversized 服裝示人，成名後也變成了一種另類的個人特色，這也是為什麼當她去年十月被狗仔拍到一張穿著背心和短褲的照片後，媒體輿論會如此沸騰。
人們用一種驕傲的口吻表示她終於可以「自在展示身材，真為她感到高興」，而 Billie Eilish 本人又是怎麼想的呢？——「老天爺啊！為我高興？全都閃邊啦！」
儘管她從為把自己歸納進任何一種框架、也從未限制自己的穿著，如今的 Billie Eilish 對許多青少年來說已是個正面身體形象的代表人物，但展露身材這個再自然不過的事，什麼時候被形塑成一種「勇敢」舉動？什麼時候當人們自信秀出豐腴身材，變成了一種值得特別鼓勵的事？她也訪問中說道：「當社群媒體和世界都在關注某人做他不習慣的事情、還將之推上一種崇高寶座，只會讓這種情況更糟。」
若看到這裡仍不太理解 Billie Eilish 上段所述，不妨可以參考饒舌歌手 Lizzo 先前所發表的一番言論。
「我不曉得詳細來說身體中立（Body Neutrality）應該要是怎樣，當我表示想要讓體型正常化時，也並非刻意想發起什麼運動。我只是想說，不管你看到什麼（樣子的體型）都是正常的，我們可以不必一直討論。」同樣身為正面身體形象的指標，Lizzo 近期加入了 Dove 行之有年的 “Self-Esteem Project” 廣告計畫，並在與《The Cut》的訪問中表示，自己的身體不該成為任何一種政治議題：「這是我的身體，沒什麼好看的，大家就繼續各自好好過生活吧。」
#3
露或不露，都值得擁有尊重
但要改變這種印象目前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打開電視，不少電影或影集裡的「辣妹」角色在交往都會突然變成「賢妻良母」，像是閃電打到或換了顆腦袋，跟過去的設定大相徑庭，似乎有了伴侶後就要有「該有的樣子」。「但你不就是被她最初的樣子所吸引嗎？」這讓 Billie Eilish 很受傷、也很惱火，畢竟這種印象困擾著她許久，讓她以為自己的模樣不被人渴望，進而影響到看待自己身為女人的視角。
不過這年頭當個女人真的不是件容易之事，看看許多事業有成的前輩們：Taylor Swift、Cardi B、Megan Thee Stallion、Miley Cyrus 等人，從創作靈感到私生活無一不被抨擊，或許是受媒體渲染，或許是本身的偏見，人們只在乎他們交過幾個男友、哪支短片或造型又不檢點地袒胸露乳、或又跟哪個明星勾心鬥角——直白一點就是以正義感包裝厭女心態。
「突然之間你就成了一個偽善的人，只因為我決定多露出一點肌膚，就成了輕浮的人、就是個蕩婦、是個婊子。」Billie Eilish 語重心長地說著：
「如果我是這樣的人，那我對此感到驕傲。我跟其他許多的女孩一樣就是個臭婊子，誰管你怎麼想啊？我們應該要扭轉這種印象並為此注入自信，不應該因為選擇露出或不露出自己的身體跟肌膚，而失去自己該有的尊重。」
「我覺得說到底還是歸咎於男人太脆弱，是他們太容易失控。」她接著說道：「他們總是一副：『你穿成那樣然後還要祈禱男人不要對你毛手毛腳？』的樣子。但說真的，你就這麼沒辦法控制自己嗎？好啊！那就快點回家打手槍嘛！」
#4
全新單曲唱出少女的無聲控訴
疫情耽誤了 Billie Eilish 原定的2020全球巡演計畫，但也讓她和哥哥 Finneas 能專心於更多不同的事情上，他們創作、享受與家人朋友相處的時光，也不忘為社會發聲、利用公眾人物的影響力來改變世界，當然也在這一年裡好好調整了自己。
日前 Billie Eilish 發布了全新單曲《Your Power》，以清澈嗓音和柔和吉他伴奏、搭配讓人揪心又難忘的 MV，呢喃唱出心底的控訴，讓人再次臣服於她的才華底下。
《Your Power》歌詞中有一句 “How dare you?”，讓人想起瑞典環保少女 Greta Thunberg 2019年在聯合國氣候行動峰會（UN Climate Action Summit 2019）演講中憤怒的神情。
「這是一封寫給利用他人之人的公開信——其中以男性居多。」Billie Eilish 在視訊訪問裡分享：「我希望人們可以認真聽，而不是找出我在影射的對象，因為重點不在此，這不只在講某一個人而已。或許你會想，那是因為我在音樂產業裡工作——才不是，到處都有這樣的人。」她接著說：「我沒聽過有哪個女孩或女人沒有遇過詭異的情況，或更糟的經驗。而男人也是如此——年輕男孩們也經常被佔便宜。」
「當然，這很誇張。」有感不少女性在年輕時就被告誡要成為道德把持者，而多數男性到成年後還能用「不知道」作為藉口逃過制裁，Billie Eilish 表示：「年輕女性被賦予期待要熟習所有事，然後在15歲時就要能成熟地像個母親一樣照顧大家。」
她常回想起2019年為電影《Roma》創作的單曲《When I Was Older》，其中歌詞唱道： “I’m still a victim in my own right/But I’m the villain in my own eyes.”
「我想說的是，不管你是誰、你的生活如何、你的狀況、你周遭的人們有誰，或者你有多堅強、有多聰明，你都有可能會被佔便宜。」她解釋：「這在家暴和未成年性侵案件裡是一大問題——不少充滿自信、心理素質堅強的女孩會在這種情況下認知到『老天，我是事件裡的受害者嗎？』，因而感到羞愧和絕望；儘管懂得很多，卻發現自己正在被傷害著。」
年輕一點也曾被人傷害的 Billie Eilish，因其早熟個性加上仔細地審視這類問題，讓她能為預料之中的批評做好準備——舉例像是新曲《Your Power》以及本次的《Vogue》拍攝。「（其他人或許會說）你一邊抱怨自己是弱勢的一方，然後另一邊繼續賣胸？」她歪頭、瞪大眼睛的說道：「是的沒錯，王八蛋（motherf**ker）！我就是要這樣，沒有什麼藉口好不去做的。」
Billie Eilish 與英國版《Vogue》Entertainment Director Jill Demling
#5
She’s Happier Than Ever
聽她悠悠唱著，也同步宣告萬眾矚目的新專輯《Happier Than Ever》將於7月30日正式登場。跟偶像 Kesha、Lady Gaga 一樣唱出了自己受傷害的脆弱面，Billie Eilish 是新世代的領跑者，決心不再忍受這些鳥事，也希望有更多人可以站出來捍衛自己，同時試著學習掌握自己的感受、決定自己的快樂、不讓任何事物操控自己，就像她說的：
「把這份力量拿回來並展示它，而不只是拿來炫耀。我再也不會讓他人擁有自己了。」
新專輯《Happier Than Ever》封面及預告
在獲得巨大成功之後，粉絲們多少會期待能了解偶像的所有大小事，但這對 Billie Eilish 自己和粉絲來說都太不健康了，沒有人需要接收或分享這麼多資訊。如今 Billie Eilish 為自己劃下了不少界線，狀況不錯，理解到人不會永遠維持在低潮或愉悅的情緒裡，能用更正面的角度看待人生起伏。
回想起過去的黑暗時光，當夜裡難以成眠，她總會打開一個冥想的 APP，裡頭有個理性的澳洲人專門在安撫焦慮的失眠者們。而在聆聽的過程中，萬物似乎也隨著時間淡去，讓她有種輕如羽毛的放鬆感，至今仍是如此。
「這一切就像海浪。」或許這段時間真的是她人生中一個 “Happier Than Ever” 的階段，Billie Eilish 樂觀地說道：
「沒什麼是恆久不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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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British Vogue, @billieeilish, @jilldemling, @robrumseymua
Cover Art Design: Vicke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