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榮軍院(Les Invalides)金色穹頂下,空間幾近空無一物,只有光滑的木地板與數排簡潔木椅,幾幅來自羅浮宮當日借展的靜物畫作掛在裸露的牆面上,畫中是 Jean Siméon Chardin 筆下的水果與器皿——正是 Christian Dior 先生生前鍾愛的畫家之一,這樣的安排,彷彿將時間凝固,又隱隱地揭示著什麼正準備發生。
在 Dior 將近八十年的歷史中,很少有一場男裝大秀像 Jonathan Anderson 的 2026 春夏系列這樣令人屏息,這不只是一次新任創意總監的登場,更像是一場對「傳統」與「變革」的雙重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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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到場的來賓星光熠熠,從 Josh O’Connor、Daniel Craig 到 Rihanna 與 A$AP Rocky、Donatella Versace,再到 Luca Guadagnino、Sam Nivola、Sabrina Carpenter…..,他們坐在一張張無靠背的木椅上,見證這場不走尋常路的開場。
回到原點,重新理解「穿著」的樂趣
Jonathan Anderson 在秀前釋出的靈感拼貼上,出現了兩位看似毫不相干卻極具代表性的身影:Jean-Michel Basquiat 與 Lee Radziwill,皆是由 Andy Warhol 拍攝於 1970、80 年代。
兩人一位狂放、一位優雅;一位街頭、一位貴族..,這種看似矛盾的組合,正好成為本季 Dior 男裝的內核密碼,不只是拼拼湊湊而已,而是一次對時尚語言本身的重新編碼。
開場 Look 就是一次宣言,透過一件束腰西裝外套,配上一條膨脹的卡其工裝短褲,裙襬如宮廷禮服般在背後層層綻放,腳踩羅馬式涼鞋、腳踝纏著條紋運動襪,復古又叛逆,彷彿某位藝術系的學生正匆忙趕往講堂…,整場秀就像是對「穿著」本身的一次重建,襯衫、領帶、外套、毛衣這些男性衣櫥的基本元素,被重新解構與重新排列,當中領帶倒掛、襯衫遺落、短褲與燕尾服共舞,後背包搭配垂地襯衫,雙腳則踩著沒綁鞋帶的運動鞋或樂福鞋,一切看似即興,卻極為有序。
「就像是在做博士論文。」 Jonathan Anderson 在接受《WWD》採訪時這麼說,「我要重新理解 Dior 是什麼,而這個過程,就像是進入檔案館重新學習語法,再重新組句。」
不是複製歷史,而是與歷史玩遊戲
與許多進駐歷史老牌的設計師不同, Jonathan Anderson 對「致敬」的理解,從不是照本宣科,他的方式既機智又輕盈,透過復古西裝背心配上白色牛仔褲與運動鞋;書本手袋上的封面印著《Tristes Tropiques》(悲傷的熱帶)、《In Cold Blood》(冷血)與《Dracula》(德古拉),像是為喜歡閱讀的性感男人準備的手提配件;而秀場上的 Dior Book Tote,也變成了閱讀的延伸,不只是承載物品而已,更成為一種思想的容器。
他甚至翻轉 Dior 標誌,把標籤翻到領帶前面,像是有意讓穿戴者與品牌的歷史產生對話;傳統的 Rococo 微型花卉印花被搭在運動襪上、配上羅馬式涼鞋,彷彿是在說:你可以懷舊,也可以踩進當代。
輪廓密碼,來自 Dior 的歷史深處
Jonathan Anderson 將 Dior 的歷史裙裝 Delft 作為剪裁靈感轉化為男裝輪廓,那些如雕塑般層層疊疊的荷葉邊,從女性語彙轉化為鬆弛又戲劇性的男性服裝,注入了從未有過的柔軟與趣味。
這場秀也呼應了 Jonathan Anderson 在 LOEWE 最後一場女裝秀中所提出的概念:「一種關於穿著的喜悅,來自於形式的重組與時間的交錯,是過去與現在共謀出的隨興。」對 Jonathan Anderson 而言,所謂時尚從來不是冷靜的功能設計,而是一種有情感、有歷史感、也有一點叛逆幽默的藝術實踐。
當今時尚界,沒有哪一位設計師能像 Jonathan Anderson 這樣,以如此敏銳的直覺與視覺語言,重新為一個品牌定義其男性形象,當他在謝幕時微笑出場,現場響起如雷掌聲,而我們看到的,不只是 Dior 的新篇章,更是一種關於穿著、記憶與夢想的語言。
這場語言的發明,正要開始。
>>> 完整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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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ee Radziwill 是誰,Jonathan Anderson 為何選用她的照片作為 Dior 首秀的預熱廣告?
>>> Dior 宣佈 Jonathan Anderson 掌舵女裝、男裝及高訂系列,成為 Dior 先生後第一人
Photo: Dior
Cover Art Design: Vicke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