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謂父女母子一場,只不過意味著,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你站立在小路的這一端,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訴你:不必追。」——《目送》龍應台
母親、父親、車道
告別前母親最後揮手的身影、父母一同微笑送別的最後印象、陽光映射在母親多彩運動外套上的碎片記憶…,如若能將每一次告別時從父母親眼神望去的情感保留在相片中,不知道該有多美好…,美國攝影師 Deanna Dikeman 從 1991 年開始一直在重複做著這樣一件平凡、無聊,卻極具意義的事情,在驅車離家、告別父母親前拍下他們揮手的身影,而她的第一張相片,甚至還是偷拍的。
有點 Last Dance 的意味,人們永遠無法預料無常何時降臨,至少相機裡還保留你我最珍貴的情感。
Deanna Dikeman 一拍,就拍了 27 年,這 27 年當中的每一次告別,似乎不再如此悲傷,而是成為一種慶祝,「真慶幸能夠當你們的女兒啊….。」相信 Deanna Dikeman 內心肯定也是這麼想的吧。
Last Dance
27 年來,不僅 Deanna Dikeman 亦趨成熟,父母也逐漸衰老了,但仍是不厭其煩地目送自己離開,揮揮手宣告這場離別背後殘留的餘溫,也許沙發上屁股殘留的溫度會消散,但 Deanna Dikeman 相機裡父母的真摯情感卻是永不退場的。
編輯想起大學時期,父親來到我租屋處後總是默默拿走水電帳單,用背影向我揮揮手告別,即便根本看不見他的表情,但過了 10 年我仍記得他背影殘留下的餘溫。
這餘溫有時竟能成為冬日裡孤獨時的火光,家人與家人間的緣分,大抵不過如此,「他用背影默默告訴你:不必追。」但是彼此在內心相互祝福的心,卻能成為分開後各別向前冒險的動力。
2009 年,Deanna Dikeman 只拍到了母親的揮手,因當時高齡 91 歲的父親已然病重,幾天後離世。
而在 2017 年時 Deanna Dikeman 相機拍下的,只剩空蕩蕩的車道:「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沒有人向我揮手。」
《Leaving and Waving》攝影集正式終結。
可是人生中有些事情,它永遠不會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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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Deanna Dikeman
Cover Art Design: Vicke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