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秀場地全白且高聳、無邊無際,兩旁坐滿身著全黑服飾的觀眾群,拿起手機對準了伸展台,簡潔到讓人不安,也不自覺納悶著這些人是從哪來的?接下來又會發生什麼事?
早在疫情爆發前,Balenciaga 創意總監 Demna Gvasalia 就已開始思考能取代現有時裝秀的可能,他也利用了這段時間實驗了一番,像是預測十年後穿著的2021春季系列、2021秋季系列的虛擬電玩世界,以及本次要探討科技的2022春季系列。
人們已太過習慣透過濾鏡來看世界,萬物皆被潤飾、修改、同質化,讓我們無法分辨什麼是原始或經過編輯的,而幾乎每個人在網路世界中都有一位「虛擬複製人」,過著跟現實生活中截然不同的生活。
「這是一場深度偽造*的時尚秀。」
Demna Gvasalia 於秀前訪問中表示:「我們在網路所見的並非實際看到的那樣。而到底什麼是真實、什麼是虛幻的?」
*深度偽造(deepfake):由英文 “deep learning”(深度學習)和 “fake”(偽造)兩詞合成的新名詞,指藉由人工智慧(AI)去抓取特定對象的大量影像而合成的人體圖像或影像。(節錄自《深度偽造(Deepfake)技術掀起AI大亂鬥》一文)
#1
一場不存在的時裝大秀
為了表達這一概念,Balenciaga 2022春季系列以「複製人(Clones)」為題,邀請長期合作的藝術家 Eliza Douglas 演繹大部分男女裝造型,再請導演 Quentin Deronzier 利用攝影測量(Photogrammetry)、C.G. 嫁接、平面追蹤(Planar Tracking)、轉描(Rotoscoping)、機器學習(Machine Learning)和 3D 建模(3D Modeling)等技術,將 Eliza Douglas 的臉部動態移植到其他模特兒身上,體現「複製人」的概念。
背景音樂則由法籍 BFRND 操刀,揉入交響樂和 Techno,更加入 AI 語音朗誦的法國經典歌曲《La Vie En Rose (玫瑰人生)》,讓大秀充滿科幻且不自然的詭譎氛圍,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人獨自走完一場秀,被周圍觀眾緊盯著——但實際上「沒有人」在那裡,或者說沒有人是「真實的」。Demna Gvasalia 笑說:
「這是一場從未發生過的展演。但服裝都是真的,它們都是實際做出來的。」
#2
為服飾注入全新廓形
在精心解構和設計之下,本季服裝剪裁能輕鬆駕馭各種身形比例,讓每個 Balenciaga 的標誌都體現了品牌的獨特風格。
像是連帽外套(Parka)和羽絨外套都縮短袖子、加長領子;新款運動服具有多種款式和功能;牛仔裙採用金屬環和鉚釘裝飾,拉鍊、側面口袋和背帶都進行了改良;多口袋工裝褲成了連身褲,和散發賽博龐克(Cybergoth)風格的派對褲。有些造型則利用了由銀、金、鉻和生銹的金屬鏈製成的鎖子甲頭飾,來刻畫人為操控的想法。
圍裹式大衣讓人想起經典的 Balenciaga 繭形(Cocoon)結構,別針別於側邊與磨邊下擺,創造出全新趣味;裙裝部分採用拼接、褶皺和超褶的手法,連結系列繭狀輪廓,並融入鮮豔色彩、花卉和圖形印花,還有模仿電腦桌面的 Balenciaga 產品預覽圖示而風衣、外套裙和飛行員夾克大多都是雙面設計,賦予一衣兩穿的功能。
其餘值得關注的也包含貼近生活的諧音、卡通標語印花連帽衫;被重新演繹為緊身莫列頓雙面起絨呢長褲套裝,和各種啞光彈力垂褶連衣裙的晚裝,以及閉幕那套致敬變裝藝術家 Divine 的紅色禮服。
手袋部分對原型包袋進行了現代演繹及精進,包括採用熱成型皮革的 Mag 手提袋,採用碳纖維材料外形、酷似速食盒的Fast手拿包;以印花軟面小牛皮製成的 Monday 購物袋,以及更為柔和圓潤的 Hourglass Frame 手袋等。
鞋款則有稜角分明的厚底方頭軍靴和德比鞋、線條清晰的超高跟鞋和靴子;印在柔軟小牛皮上的細跟涼鞋、高跟鞋;突出腳趾形狀的靴子、平底鞋和高跟鞋;初登場於2021冬季系列的 Runner,以及網路熱烈討論的 Balenciaga Crocs 2.0 聯名,將 Crocs 的 Classic Clog 鞋款改造成高跟鞋、靴子和厚底涉水涼拖鞋,搞怪又新奇。
#3
延續 Gucci Aria 的駭客實驗精神
本季服飾作品除了將實穿功能的構想帶入全新廓形,Balenciaga 也以 “The Hacker Project” 延續了 Gucci 在2021秋冬系列《Aria 時尚詠嘆調》中「駭客實驗室」的精神,使用 Gucci 的標誌性圖案進行概念性演繹,將兩個品牌的精神融會。
Demna Gvasalia 表示:「Alessandro 跟我是很不一樣的人,但我們都喜歡針對品牌形象和創意挪用提出質疑⋯⋯因為每個人多少都會這樣做,不管他們是否有開口承認。」
諸如將經典的雙 G 菱形字母交織圖案改成雙 B 標誌,應用在 Jackie 1961、Ophidia 系列托特包、肩背包和行李袋上;把 GG 皮帶改成了 BB 皮帶;還有寫著 “This Is Not a Gucci Bag” 的限量版手袋(預計11月上市),呼應超現實主義畫家馬格利特(René Magritte)1929年的作品《The Treachery of Images》,藉此探索和質疑時尚對於原創、偽造與挪用的看法。
自超現實主義派興起後,藝術便不斷挑戰人們的認知以及事物的真實性——而不斷演進、相互影響的時尚界也備受考驗。在這逐漸容不下「抄襲」的產業裡,Balenciaga 和 Gucci 竟然決定聯手打造一系列「正版仿品」;雖然質疑聲浪四起,不過的確得佩服這手法之高明,不論評價多兩極,相信成果都是母集團 Kering 所樂見的。
過了本季,接下來 Balenciaga 將會在七月重返暌違52年的高訂舞台,這也是 Demna Gvasalia 首場高訂大秀,僅開放給少數觀眾參與,讓人備受期待——當然,這次就不會再有任何「借用」和複製人的元素了,有興趣的讀者們不妨再鎖定 The Femin 以獲取更多相關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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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Balenciaga
Art design: Beck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