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質上,我認為繪畫是離不開記憶的。」Patricia Utermohlen 這麼說,作為著名的藝術史學家,同時也是罹患阿茲海默症 William Utermohlen 患者的妻子、主要照顧者,她說的這句話毫無疑問承載著莫大重量。
〈Self Portrait〉1961
與阿茲海默症對抗的近 10 年時光
William Utermohlen 與阿茲海默症共存了將近 10 年時光,身為一位藝術家,在 1995 年被診斷出阿茲海默症後,他決心繼續創作,透過自畫像紀錄自己、讓自己不至於不認得自己是誰。
〈Self Portrait Blue〉1971
〈Self Portrait in the Studio〉1977
〈Self Portrait:Split〉1977
2016 年法國巴黎 Chris Boicos Fine Arts 畫廊展示了 William Utermohlen 一系列作品,展覽名為《Persistence of Memory》,其中 1995 年的〈Blue Skies〉是他被診斷出阿茲海默症後第一幅自畫像,妻子 Patricia 提到畫作中桌子所帶來的緊張與窒息感,這是 William Utermohlen 故作鎮定的一種表現。
〈Blue Skies〉1995
往後的幾年, William Utermohlen 持續創作自畫像,但隨著病情加重,William Utermohlen 的形象也亦趨扭曲,他的眼神變得空洞,畫作整體色彩也變得更加黯淡,直到最後連一抹色彩都不剩,僅剩一抹令人心痛的破碎感。
William Utermohlen 的畫作不僅是他本人宣洩的管道,更讓世人得以窺見阿茲海默症患者的內心世界,畫作中的恐懼、憤怒都是真實的,因此全世界最頂尖的醫學期刊《The Lancet》也刊登了 William Utermohlen 的一系列畫作。
〈Self Portrait〉1996
〈Self Portrait(Red)〉1996
〈Self Portrait with Red Shirt〉1996
〈Double Self Portrait〉1996
掙扎,可能才是生命的終極意義
隨著病情逐漸惡化,William Utermohlen 自畫像中的「頭部」成為被大力強調的重點,或許是因為逐漸遺忘一切,甚至連自己都遺忘了自己是誰的 William Utermohlen,渴望透過強調頭部來證明自己仍生存於世。
〈Self Portrait(yellow)〉1997
〈Self Portrait(with Saw)〉1997
〈Self Portrait(Green)〉1997
〈Self Portrait(shut eye)〉1998
〈Self Portrait(with Easel)〉1998
〈Erased Self Portrait〉1999
之後,觀眾得以見證 William Utermohlen 的畫作從細緻慢慢演變成碎片化,一直到 2002 年,他再也無法作畫。在 2007 年過世之前,最後 5 年的人生時光中,William Utermohlen 在想什麼呢?或許就連他本人也無從得知。
〈Head I(August 30)〉2000
〈Head(with coffee stain)〉2001
〈Erased Head I〉2001
William Utermohlen 的故事不禁令人深思,失去記憶的我們,還能稱得上人類嗎?畢竟人一直是靠過去的記憶來定義自我存在的意義,如若失去了存在的意義,人類將有多迷惘?但他的故事也提醒我們,即使失去過去的記憶,人依然可以通過當下的感知與創作,重新找回與世界的連結。
也許,對許多人來說,記憶確實是自我身份的基石,但記憶的缺失,未必只能使人迷失。
生、死,是一條單程旅行,本質上沒有意義,但中間掙扎的過程,才是人之所以為人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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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William Utermohlen
Art design: Becky